每天早晨醒來,看到他睡得安穩的面容的瞬間,自己總是不由得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停留得再久一些。
感覺漫長的夏季卻在轉眼間就來到了最尾端,那自己記錄在行事曆上的宴會也一個個在繁忙中過去了,為了接下來的宴會,在早飯過後就必須開始做出發準備而沒能與他多相處的時光,總是讓自己感覺心裡摸不著底。
即使他總是靜靜地在一旁與管家一起學習替自己張羅前往宴會的事情,自己也仍會在走出門廳前、為了必須與他暫時分別的短暫時間浮現一絲感傷。
「阿道爾夫⋯⋯」
總是會在自己準備離開前輕聲喚住自己的他,臉上的神情也從一開始帶著的些許不安,到現在能夠平穩地看著自己了。
數次在宴會結束返回宅邸時,總是能看見他擺在臥房桌上的習字本。
僅是擺著,看不出有書寫痕跡的習字本,對他來說代表著什麼呢?
自己隱隱地有些預感,但隨之而來湧上心頭的卻是淡淡的不捨。
「⋯⋯我很快就回來,彼列。」
就像出門前一定要做的事情般,自己走向他伸手摟緊了他的身軀,輕輕在臉頰邊落下一吻。
能夠帶著他的氣息走出門廳確實讓自己感到放鬆,在繁雜卻無趣的宴會上,也能因為自己給予會很快回去的承諾而能沉住氣應對那些寒暄。
以往那走入宴會場合便湧向自己的、無邊無際的煩躁與虛無,讓自己的心頭難以掀起任何波瀾的時光,現在看來就像假的一樣。
如同感受過美味的食物便能察覺哪些食物送不進口。
如同體會過舒適的服裝,便無法接受扎著身子的粗糙質料。
體會過他所給予的溫柔與盈滿心中的暖意,以及那有個地方可以暫時停歇的歸屬,自己確實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模樣了。
這對自己而言是好事嗎?
自己無法知曉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自己確實⋯⋯因此感到心中再度擁有了力量,以往面對那些寒暄與別有目的的懇談只想逃開,卻不知該逃往哪裡,即使逃了出來卻也只是一片虛無摸不著邊際的世界。
現在,卻能夠清楚地在那裡看到他的身影,甚至⋯⋯也能看見那些自己總能看見的、宅邸的僕人們、以及自己生活在其中的一切。
這僅是因為他在的關係嗎?
透過了他,自己所觸碰到的溫暖,原本就存在的這些來自熟識的人們的心意,也變得更加炙熱。
感覺漫長的夏季卻在轉眼間就來到了最尾端,那自己記錄在行事曆上的宴會也一個個在繁忙中過去了,為了接下來的宴會,在早飯過後就必須開始做出發準備而沒能與他多相處的時光,總是讓自己感覺心裡摸不著底。
即使他總是靜靜地在一旁與管家一起學習替自己張羅前往宴會的事情,自己也仍會在走出門廳前、為了必須與他暫時分別的短暫時間浮現一絲感傷。
「阿道爾夫⋯⋯」
總是會在自己準備離開前輕聲喚住自己的他,臉上的神情也從一開始帶著的些許不安,到現在能夠平穩地看著自己了。
數次在宴會結束返回宅邸時,總是能看見他擺在臥房桌上的習字本。
僅是擺著,看不出有書寫痕跡的習字本,對他來說代表著什麼呢?
自己隱隱地有些預感,但隨之而來湧上心頭的卻是淡淡的不捨。
「⋯⋯我很快就回來,彼列。」
就像出門前一定要做的事情般,自己走向他伸手摟緊了他的身軀,輕輕在臉頰邊落下一吻。
能夠帶著他的氣息走出門廳確實讓自己感到放鬆,在繁雜卻無趣的宴會上,也能因為自己給予會很快回去的承諾而能沉住氣應對那些寒暄。
以往那走入宴會場合便湧向自己的、無邊無際的煩躁與虛無,讓自己的心頭難以掀起任何波瀾的時光,現在看來就像假的一樣。
如同感受過美味的食物便能察覺哪些食物送不進口。
如同體會過舒適的服裝,便無法接受扎著身子的粗糙質料。
體會過他所給予的溫柔與盈滿心中的暖意,以及那有個地方可以暫時停歇的歸屬,自己確實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模樣了。
這對自己而言是好事嗎?
自己無法知曉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自己確實⋯⋯因此感到心中再度擁有了力量,以往面對那些寒暄與別有目的的懇談只想逃開,卻不知該逃往哪裡,即使逃了出來卻也只是一片虛無摸不著邊際的世界。
現在,卻能夠清楚地在那裡看到他的身影,甚至⋯⋯也能看見那些自己總能看見的、宅邸的僕人們、以及自己生活在其中的一切。
這僅是因為他在的關係嗎?
透過了他,自己所觸碰到的溫暖,原本就存在的這些來自熟識的人們的心意,也變得更加炙熱。
今天的宴會比想像的還早脫身,或許是因為宴會主也是比較乾淨俐落的人吧,自己確實地向其他賓客們打過招呼後,面對宴會主再度提出的收購葡萄的事情予以婉拒,那位女主人也沒有多餘的暗示,僅是提了希望至少能夠收購一部分威爾森那裡新釀的葡萄酒而請自己能夠替她寫封推薦函,這並不違反自己與威爾森的共識,於是自己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吃過晚飯了嗎?」
返回宅邸時,僕人們聚在廚房裡用餐,廚師也開始在料理自己的晚飯了,在門廳與管家一起等待自己的他聽到這句話抬起頭,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同時,輕輕搖了搖頭。
「小的有準備兩份晚飯。」
幾乎馬上明白自己想說什麼的管家讓自己讚許地點點頭。
交代管家一些明天要準備的事項後,自己便隨著他的腳步走上二樓,返回了臥房。
「⋯⋯今天還好嗎?」
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養成的習慣,替自己脫下外套後,他會先坐上床鋪,等自己脫下鞋子以後爬上床鋪躺下,接著枕上他側身屈起的大腿。
他柔軟的身軀與隨著呼吸頻率微弱起伏的身子都讓自己感到放鬆,宴會中累積的疲憊也能因此消散,雖然因為天氣炎熱而不再需要戴上皮手套所以沒能享受讓他替自己脫下手套的時光,但僅是這樣暫時的歇息也讓自己感到眷戀。
「婆婆⋯⋯襯衫、做好了。」
他輕聲回答自己,因為低著頭撫摸自己的臉頰而有些悶悶的聲音總是讓自己提早染上了睡意,為了別這麼快就睡著,自己抬起手貼上了他撫摸著自己的手背,隨手將綁著頭髮的緞帶拉開。
接過那條緞帶,因為等會起來後還要用上,他僅是將緞帶沿著他襯衫領子繞了繞,細瘦的指尖也如同自己允諾過的,在沒有綁起頭髮時探入髮絲之間緩緩梳理,輕輕用指腹替自己揉了揉綁過頭髮而緊繃的髮際。
「⋯⋯還沒試穿嗎?」
因為這太過溫柔舒服的動作差點忘記了剛才的話題,自己在他停下的時候才記得要開口回應。
「有、試穿⋯⋯剛好。」
即使聽到這樣的回答,自己也為了沒能親眼看到他試穿襯衫而感到一絲惋惜。
「明天開始穿新的吧,舊的請管家幫忙收起來就好了。」
大概是很晚才拿回來的吧,他還沒有換成新的襯衫。
但聽到襯衫已經做好,自己還是放下了心。
屬於他的物品越來越多的同時,他也會更願意留在這裡吧?
輕輕握住撫摸著自己臉頰的他的手,自己在沉入睡眠之前,似乎開口問了他什麼。
但他究竟給了怎樣的回答,卻也因為湧現的睡意而沒能記住了。
「阿道爾夫⋯⋯寫字?」
晚飯過後也洗了澡,在僕人們一一返回他們的住處後,自己沒有換上睡袍而是穿了簡便的家居服回到書房,拿出紙筆與墨水寫起了信。
雖然自己說可以先回房間去休息,但似乎還不想睡的他穿著睡衣跟了過來,披著自己怕他因為夜晚的氣溫著涼所以塞給他的自己的保暖外套,搬了他常坐的椅子在自己身旁坐下。
「嗯,這是要寫給威爾森的,薩倫夫人希望威爾森能夠把今年的新酒賣一些給她,因為不現在就告訴威爾森的話可能馬上就會被預訂一空了,所以要現在寫好,明早托信差送去。」
他大概也聽懂了自己為何要現在寫信的原因,站起身趨前抱起擱在桌上的地址簿,翻到了第一頁,指了指威爾森的地址。
「⋯⋯威爾森?」
「嗯,就是這位威爾森喔,他替我把葡萄園收成的葡萄釀成酒。」
「酒⋯⋯」
「嗯,是葡萄酒,喝過嗎?」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燈火搖曳的天花板好一會,沒什麼把握地看了看自己。
「⋯⋯不確定有沒有喝過嗎?」
自己摸摸下巴,記得書房這裡還有擺一瓶威爾森在春天送來的新酒,但到底擺在哪裡自己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想喝喝看嗎?」
到底要不要去找出來這件事,自己還是暗自交給了他的反應來決定。
他看著自己有些猶豫,但眼裡卻閃爍著微妙的期待,像是聽到新鮮的事物而好奇的孩子,讓自己露出了笑容。
「找到的話就來喝一杯吧。」
自己笑著摸摸他的頭,稍微擱下寫信的羽毛筆站起身。
雖然費了一番功夫,但最後還是在重重書堆背後找到了那瓶酒。
簡單的酒標標示著開釀的年份,自己稍作確認後,又在另一叢書的背後找出了兩個杯子,相較酒瓶的新,這兩個杯子反而更像古董。
「如果覺得不喜歡,不用勉強喝完也沒關係喔。」
帶著那瓶酒跟杯子回到平常擺著午茶點心用的小桌,自己在小桌的抽屜裡找出了開瓶器,拆開了瓶口的封裝後使著開瓶器將瓶塞轉開,濃郁的酒香隨之散逸在這個空間裡。
他嗅到了這股味道,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讓自己約略猜到他曾經喝過酒的事情,但以奴隸的身分能夠碰到酒的時刻,大概也不會是很好的回憶吧,自己收拾了這些思緒,小心地將清澄的酒液注入了玻璃杯裡。
「雖然正式品酒有一定的程序,但今天就隨意吧。」
自己笑著將一個玻璃杯交給他,廣口的低矮玻璃杯不是品嘗葡萄酒的正式配備,但僅只是想分享這美味的話,保持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他對品酒有興趣的話,之後再請管家指導就行了⋯⋯自己一邊想著,一邊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玻璃杯舉向他,接著先嘗了一口,示意他也可以開始飲用了。
「⋯⋯」
他捧著玻璃杯,有些怯怯地看著杯中金色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湊近嗅了嗅味道,似乎有些不安地又看了看已經嚐起第二口自己,才鼓起勇氣般舉起杯子喝下一口。
讓自已有些訝異地,他這一口沒有停下來,也沒有第一次喝酒的人那樣被酒特有的刺激感給嗆到,一口氣把那杯酒喝完的他放下杯子,對上自己訝異的神情時才露出些許不安。
「⋯⋯錯、錯了⋯⋯嗎?」
聽到他的問題,自己趕緊搖搖頭。
「倒也不是錯了⋯⋯只是發現,彼列很能喝呢。」
自己對他笑笑,確實,一般人要能這樣一口氣把葡萄酒喝完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是因為他之前有過經驗嗎?還是曾經⋯⋯
等等,別再想了。
為了別影響現在的心情,自己將隨之浮現的許多可能性都驅趕到思緒角落,放下自己的杯子後,再拿起了酒瓶向他詢問。
「還想喝嗎?」
他猶豫了一會,看著那瓶酒剩下的量又看了看自己,最後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還喜歡嗎?酒的味道。」
看著他捧起第二杯金黃色的液體,自己好奇地問著他,他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點了點頭。
「⋯⋯味道、很⋯⋯舒服⋯⋯喜歡。」
他輕聲說著,坦率地表示出的,是他切實的感受,從那張放鬆下來的面容裡就能夠窺見。
「喜歡的話,以後想喝多少都可以喔。」
笑著看著他眼裡閃爍的期待,想到他喜愛的是自己的葡萄園種出的葡萄所釀的酒這件事,也讓自己感到自豪又喜悅。
以往自己不曾真正地因為自己的葡萄園擁有優秀的葡萄與能夠製造出美味的酒這件事情,感受過必須擔起責任以外的、像是自豪或者喜悅之類的情緒。
但僅是看著他品嘗葡萄酒時滿足的模樣,自己卻突然感受到了那股陌生的心情。
想帶他親眼看看那陽光普照的山丘,讓他了解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的念頭,也在此刻、悄悄在心底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