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昨天做了一整晚太疲累了,他直到今天早晨管家前來敲門自己應聲、甚至是稍晚自己也睡醒了為止,都沒有醒來。
久違地一個人在書房吃午飯,請女僕們收拾餐盤後回到房間,他依然沉沉睡著。
伸手輕撫他散亂髮絲底下溫暖細緻的臉龐,如果不是透過那比自己的顏色要深了些的肌膚感受到這股熱度,動也不動,只殘留稀薄呼吸的他,看起來就像已經……
腦海深處響起的、深藏在記憶中的巨大碰撞聲、驚呼聲,旋轉、劇烈搖晃的視線,以及在那之後透過鼻腔傳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
他會好好的。
他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能控制的、安全的環境裡。
也沒有受傷或者生病。
他不會變成他們那個樣子的⋯⋯
自己在腦中清晰浮現那不祥的字彙之前就匆匆將其抹去,明明現在的他比第一次見面要來的健康許多,自己為什麼會擔心這些呢?
不,一直以來,自己都只是不去想那些事情而已。
即使相處的時候是多麼舒服愉快、令人眷戀,重要之人卻輕易地就被意料之外的事物奪走的事實。
僅是浮現了這個念頭就不住顫抖的手,平時都能夠趕緊拋開、壓下這股不安情緒的。
現在無法克制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嗎?
無端地害怕起他會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最後離開自己⋯⋯甚至想上前搖醒他好證明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像,自己曾幾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呢?
深呼吸幾次才勉強壓下這股不安,自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退開,打定主意先回書房專心準備明天這個秋末最重要的宴會,好讓自己別再徘徊在這件事上。
如果能夠在他醒來之前回到房間的話就好了。
自己多看了還沉沉睡著的他一會,才剛轉身要走向門邊,背後卻傳來了輕微聲響。
「……阿……」
「阿道……爾……夫……」
伴隨著這細聲呼喚的是他濃重濕潤的鼻音、以及些微摩擦的聲響,讓自己瞬間停下腳步返回了床邊。
才爬上床鋪就能感受到他身軀傳來的顫抖,那雙緊閉的黑色睫毛底下不斷滲出了透明溫暖的水珠,沿著彷彿因為痛苦而皺起的神情在臉頰邊匯聚,沾濕了披散在面前的黑髮,方才還只是放鬆地擺在床面的手現在卻不斷搔抓著床單,看起來就像墜落到不知名的深處想往上爬、卻頻頻失敗。
「……醒醒、」
自己是不是因為這從未在他睡著時見過的模樣而慌亂了呢?僵硬的指尖直到他再度發出了無助的呻吟聲才回過神,上前輕拍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頰,甚至抓住他的肩膀搖晃了那細瘦的身子。
「你還好嗎?快醒醒、彼列!」
在自己幾乎要算是粗魯的搖晃下,他的身軀一顫,那雙沾滿淚珠的睫毛才緩緩揭開。
彷彿浸在湖裡的黑色瑪瑙般朦朧的視線地看著自己好一會,略帶沙啞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阿道爾夫……」
他像是要看清自己的模樣般眨了眨眼,眼眶裡的朦朧順著濕潤眼角滑落,自己伸手替他抹去了那隨之變的冰涼的液體,趨前將他抱進懷裡。
「怎麼了⋯⋯作惡夢了嗎?」
環抱著還微微顫抖的他,在查覺到他緊緊抓住自己肩頭的衣物的手時,心頭湧現的情緒讓自己下意識地將他抱得更緊。
他從未這樣表露出脆弱不安的模樣,即使是逐漸收拾了情緒的現在都難掩自己心裡的訝異。
他剛才確實呼喚了自己。
那麼,他夢到了自己嗎?
即使夢到了自己卻是讓他顫抖不已的惡夢,自己究竟在夢裡是什麼模樣呢?
他細碎不安,卻帶著歉意的答覆,讓自己更在意了。
難道是自己在夢裡像他面對過的其他人一樣對待他嗎?
還是與現在的模樣不同,用著惡言惡語指向他呢?
自己實在無法從他的反應與只此一句的答覆裡推測出來那是怎樣的惡夢。
但,僅是想到自己在他夢裡出現、還是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惡夢,心中就湧現了莫名的不甘心。
「是什麼夢呢?告訴我⋯⋯好嗎?」
自己再度將他環緊,試著告誡自己不論聽到什麼答案都要冷靜不能生氣,卻沒能預料到從他嘴裡說出口的,是多麼令人心碎的話語。
「⋯⋯阿道爾夫⋯⋯只、是⋯⋯夢⋯⋯」
自己看著他再度朦朧的視線,突然也不明白朦朧了視線的是自己還是他了。
為了能夠馬上安慰他而先張開了準備吐露話語的雙唇,卻因為這樣的答案而什麼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他顫抖著的身子,是因為害怕自己不存在他的世界裡嗎?
比起自己所設想的、對他粗暴或者羞辱他還要讓他感到恐懼的,是『自己』不存在嗎?
那雙比起以往都來得無助的眼睛,期盼著的⋯⋯是自己嗎?
即使沒有明白告訴自己,卻因為自己不存在而感到難受、傷心的他。
因為確認了自己確實在這裡、能夠碰觸到自己的同時,忍不住緊緊抓住自己的他。
———『他需要自己的存在』。
自己可以這麼認為嗎?
心頭湧現的情緒除了眼前模糊了的一片的酸楚,也看到了那從意識角落滲出的、明確卻無法在此時此刻說出口的⋯⋯喜悅。
如同他第一次答覆了自己的詢問,告訴了自己他喜愛的事物那樣湧上心頭的欣喜。
自己的臂膀能夠讓他安心地倚靠著的話,他會願意從此留在自己身旁嗎?
能夠讓他期待能與自己一起走向未知的未來嗎?
即使是因為如此令人心碎的模樣才得以明白的事情,自己也忍不住緊緊將他擁進懷裡,像是想傳達自己的溫度讓他安下心、又笨拙地想隱藏自己腦中與嘴角忍不住浮現的喜悅。
他因為施力過頭的擁抱而從耳際傳來的輕咳讓自己回過神鬆開了手,扶好他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氣靠上了他的額前。
他被淚水濡濕如同鑲嵌瑪瑙般美麗的眼睛裡映著自己,輕輕縮起眼尾卻沒有如同以往那樣別過頭或閉上眼睛,讓自己也稍稍地安下了心,撫摸著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龐,向他訴說著自己確實存在於此的話語。
「⋯⋯⋯⋯我愛著的人是你,這也是真實的,彼列。」
說出這句話語的那瞬間,他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自己差點遺漏了的黯淡色彩。
久違地一個人在書房吃午飯,請女僕們收拾餐盤後回到房間,他依然沉沉睡著。
伸手輕撫他散亂髮絲底下溫暖細緻的臉龐,如果不是透過那比自己的顏色要深了些的肌膚感受到這股熱度,動也不動,只殘留稀薄呼吸的他,看起來就像已經……
腦海深處響起的、深藏在記憶中的巨大碰撞聲、驚呼聲,旋轉、劇烈搖晃的視線,以及在那之後透過鼻腔傳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
他會好好的。
他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能控制的、安全的環境裡。
也沒有受傷或者生病。
他不會變成他們那個樣子的⋯⋯
自己在腦中清晰浮現那不祥的字彙之前就匆匆將其抹去,明明現在的他比第一次見面要來的健康許多,自己為什麼會擔心這些呢?
不,一直以來,自己都只是不去想那些事情而已。
即使相處的時候是多麼舒服愉快、令人眷戀,重要之人卻輕易地就被意料之外的事物奪走的事實。
僅是浮現了這個念頭就不住顫抖的手,平時都能夠趕緊拋開、壓下這股不安情緒的。
現在無法克制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嗎?
無端地害怕起他會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最後離開自己⋯⋯甚至想上前搖醒他好證明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像,自己曾幾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呢?
深呼吸幾次才勉強壓下這股不安,自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退開,打定主意先回書房專心準備明天這個秋末最重要的宴會,好讓自己別再徘徊在這件事上。
如果能夠在他醒來之前回到房間的話就好了。
自己多看了還沉沉睡著的他一會,才剛轉身要走向門邊,背後卻傳來了輕微聲響。
「……阿……」
「阿道……爾……夫……」
伴隨著這細聲呼喚的是他濃重濕潤的鼻音、以及些微摩擦的聲響,讓自己瞬間停下腳步返回了床邊。
才爬上床鋪就能感受到他身軀傳來的顫抖,那雙緊閉的黑色睫毛底下不斷滲出了透明溫暖的水珠,沿著彷彿因為痛苦而皺起的神情在臉頰邊匯聚,沾濕了披散在面前的黑髮,方才還只是放鬆地擺在床面的手現在卻不斷搔抓著床單,看起來就像墜落到不知名的深處想往上爬、卻頻頻失敗。
「……醒醒、」
自己是不是因為這從未在他睡著時見過的模樣而慌亂了呢?僵硬的指尖直到他再度發出了無助的呻吟聲才回過神,上前輕拍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頰,甚至抓住他的肩膀搖晃了那細瘦的身子。
「你還好嗎?快醒醒、彼列!」
在自己幾乎要算是粗魯的搖晃下,他的身軀一顫,那雙沾滿淚珠的睫毛才緩緩揭開。
彷彿浸在湖裡的黑色瑪瑙般朦朧的視線地看著自己好一會,略帶沙啞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阿道爾夫……」
他像是要看清自己的模樣般眨了眨眼,眼眶裡的朦朧順著濕潤眼角滑落,自己伸手替他抹去了那隨之變的冰涼的液體,趨前將他抱進懷裡。
「怎麼了⋯⋯作惡夢了嗎?」
環抱著還微微顫抖的他,在查覺到他緊緊抓住自己肩頭的衣物的手時,心頭湧現的情緒讓自己下意識地將他抱得更緊。
他從未這樣表露出脆弱不安的模樣,即使是逐漸收拾了情緒的現在都難掩自己心裡的訝異。
他剛才確實呼喚了自己。
那麼,他夢到了自己嗎?
即使夢到了自己卻是讓他顫抖不已的惡夢,自己究竟在夢裡是什麼模樣呢?
他細碎不安,卻帶著歉意的答覆,讓自己更在意了。
難道是自己在夢裡像他面對過的其他人一樣對待他嗎?
還是與現在的模樣不同,用著惡言惡語指向他呢?
自己實在無法從他的反應與只此一句的答覆裡推測出來那是怎樣的惡夢。
但,僅是想到自己在他夢裡出現、還是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惡夢,心中就湧現了莫名的不甘心。
「是什麼夢呢?告訴我⋯⋯好嗎?」
自己再度將他環緊,試著告誡自己不論聽到什麼答案都要冷靜不能生氣,卻沒能預料到從他嘴裡說出口的,是多麼令人心碎的話語。
「⋯⋯阿道爾夫⋯⋯只、是⋯⋯夢⋯⋯」
自己看著他再度朦朧的視線,突然也不明白朦朧了視線的是自己還是他了。
為了能夠馬上安慰他而先張開了準備吐露話語的雙唇,卻因為這樣的答案而什麼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他顫抖著的身子,是因為害怕自己不存在他的世界裡嗎?
比起自己所設想的、對他粗暴或者羞辱他還要讓他感到恐懼的,是『自己』不存在嗎?
那雙比起以往都來得無助的眼睛,期盼著的⋯⋯是自己嗎?
即使沒有明白告訴自己,卻因為自己不存在而感到難受、傷心的他。
因為確認了自己確實在這裡、能夠碰觸到自己的同時,忍不住緊緊抓住自己的他。
———『他需要自己的存在』。
自己可以這麼認為嗎?
心頭湧現的情緒除了眼前模糊了的一片的酸楚,也看到了那從意識角落滲出的、明確卻無法在此時此刻說出口的⋯⋯喜悅。
如同他第一次答覆了自己的詢問,告訴了自己他喜愛的事物那樣湧上心頭的欣喜。
自己的臂膀能夠讓他安心地倚靠著的話,他會願意從此留在自己身旁嗎?
能夠讓他期待能與自己一起走向未知的未來嗎?
即使是因為如此令人心碎的模樣才得以明白的事情,自己也忍不住緊緊將他擁進懷裡,像是想傳達自己的溫度讓他安下心、又笨拙地想隱藏自己腦中與嘴角忍不住浮現的喜悅。
他因為施力過頭的擁抱而從耳際傳來的輕咳讓自己回過神鬆開了手,扶好他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氣靠上了他的額前。
他被淚水濡濕如同鑲嵌瑪瑙般美麗的眼睛裡映著自己,輕輕縮起眼尾卻沒有如同以往那樣別過頭或閉上眼睛,讓自己也稍稍地安下了心,撫摸著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龐,向他訴說著自己確實存在於此的話語。
「⋯⋯⋯⋯我愛著的人是你,這也是真實的,彼列。」
說出這句話語的那瞬間,他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自己差點遺漏了的黯淡色彩。
在他逐漸收拾了情緒以後,自己替放鬆下來就顯得疲累不已的他換上了輕便的衣服,梳好了頭髮披上自己身上已經穿暖的外套。
即使臉上還帶著疲憊也跟著自己走向書房的他,在自己讀著信時輕輕地靠上了肩膀。
那是比自己想像過還要輕上許多的重量,彷彿一呼吸就會被吹走的羽毛。
那樣的不真實感,令心頭隱約染上了不安。
「過來這裡,好嗎?」
放下了信件,自己將椅子往後退開了些,摟住了他隨之站起身走向自己面前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讓他側坐在自己腿上,輕壓著他的肩膀讓他能夠靠向自己。
環抱著他的身子,撫著披散在他肩頭的黑髮,眼前的身軀依舊柔軟,比起以往更加貼近自己的沉了些的重量,這是他向自己索求著溫度的證明嗎?
「累嗎?」
埋在頸窩的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湊在頰邊的烏黑髮絲騷得自己有點癢。
環抱著他在外套底下的細瘦身子,自己輕輕抬起他放在腿上的那隻手,湊向唇邊親吻著那膚色比自己要深了些的手背。
「⋯⋯跟我在一起,好嗎?」
緩緩地將那細瘦的掌心貼上自己的臉龐。
即使因為這個問句而輕顫了下的那隻手,也沒有開口回答自己的他,使著那溫暖的掌心,如同以往那樣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卻比以往停駐的更久。
表現過害怕失去自己的模樣,對這樣的話語仍然無法給予承諾的他,還顧慮著什麼呢?
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嗎?
還是沒能足夠地理解他的想法呢?
想聽到他允諾的話語,卻沒能聽見的心情,也能夠傳達給他嗎?
不願意面對這讓自己頹然的結果,自己再度握住了那隻手,摟緊臂彎裡的他的身軀。
「⋯⋯離晚飯還有些時間,先去洗澡吧。」
走進澡間也沒說一句話的他默默地替自己拉來了凳子,隨後也拿了他自己的凳子坐下。
在水盆前低著頭的他,沉默地彷彿自己只要一不注意就會從視線角落溜走。
不知何時,或許是從上一次他在這裡哭泣過開始吧?
他的沉默就令自己感到不自在。
平常總會看著自己、對自己說著話的他,陷入沉默之中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往往也是讓自己感到心碎的時候。
如果他說了『需要』,自己還能夠想辦法找來給他。
如果他表達的是『難過』,自己還能夠用溫柔的話語與擁抱安慰他。
如果他對自己展現了『喜悅』,即使嘴角無法揚起,自己也能替他露出笑容。
但,一旦他什麼也不表示,不論自己做什麼都難以改變現狀的時候,深深的無力感就會湧上心頭。
好想做些什麼讓他開心。
想讓他能夠因為感受到被溫柔對待而打起精神。
「今天⋯⋯願意讓我替你洗嗎?」
趨前覆上他已經不會拿錯成鬃刷的、握著擦澡巾的手,自己等著他的回覆。
他帶著一絲困惑看著自己,在自己沒有移開的眼神注視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小心地用溫水潑溼他的身子與頭髮,用肥皂打出了些泡沫後,模仿以往在這裡看過的他的方法,從髮尾開始往上搓揉。
即使自己的動作再快,也著實花了不少時間,好不容易收拾了那頭沾滿泡沫的長髮,自己才撐著蹲得有些痠軟的腳站起身,低下頭小心用指尖替他梳開額前的髮絲覆上打好的泡沫,在揉搓頭髮的同時輕輕替他按摩著髮際。
看到他閉上眼睛放鬆的模樣,自己忍不住揚起笑容,輕聲開口:
「喜歡這樣嗎?」
雖然他輕輕皺起了眉頭,彷彿馬上就要逃開般露出了慚愧的表情,但或許是身體的疲累以及這個模樣太過舒服的關係,他沒有讓自己的動作被迫停下,僅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
自己俯下身輕啄了他的額頭,看著他臉頰泛起的淡淡紅暈,笑著替他將頭髮上的泡沫沖洗乾淨。
「這裡好像變得有肉多了呢。」
替他刷洗身子時,雖然他仍帶著一絲困窘,但還是好好地坐在小凳子上看著自己。
抬起他的腿打直放在自己半跪的腳上,自己笑著刷過他已經不像以往那樣乾枯細瘦的大腿,捏了捏那底下柔軟有肉的肌膚,惹來他臉上再度泛起的紅,開闔的雙唇有些吞吐的模樣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在自己的注視下,才用非常微小的聲音開口。
「⋯⋯喜歡⋯⋯有、⋯⋯肉⋯⋯嗎?⋯⋯」
說著這句話的他臉上氾濫的紅暈幾乎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沒能看著自己的視線與頻頻要低下頭的可愛模樣讓自己差點忘了要開口回答,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直到他有些不安地抬起頭。
「⋯⋯不、喜歡⋯⋯?」
「啊、怎麼說呢⋯⋯」
勉強從剛才湧上心頭的不知名情緒中逃出來,張著手要他等自己一會的同時努力組織著語言,深怕他會認為這難得由他提出的問句讓自己不開心了。
「因為你太瘦了,能夠長肉表示身體變好了,所以我很高興。」
聽著自己的回答,他臉上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絲落寞,讓自己直覺一定少說了什麼。
好在,自己沒有會錯意。
「⋯⋯至於喜不喜歡有肉⋯⋯我只知道,我喜歡的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紅到發燙的臉頰,自己竟也因此而感到有些難為情。
「如果身體變好了,我會更高興就是了⋯⋯」
話還沒說完,那掙脫了自己的手、趨前緊緊抱住了自己身子的他就讓自己話止。
帶著一絲顫抖與鼻音,他濡濕的髮際貼上了自己的臉頰,呢喃著與自己想像不同的話語。
「⋯⋯對不起⋯⋯」
「阿道爾夫⋯⋯對、不起⋯⋯」
這令自己怎樣也反應不過來的答案,讓腦中湧現了太多可能。
即使自己下意識地猜想是不是因為沒能很快地變得健康而讓自己擔心,直覺卻也告訴自己不只是那樣。
明明方才那害羞的模樣是如此令自己動容,在書房靠著自己的身軀是那麼索求著自己的溫度。
在自己說出等同於『愛』那樣的『喜歡』之後,顫抖羞愧地擁抱了自己的他,話語中卻沒有滲出自己預想那般的欣喜,令人錯愕。
⋯⋯他沒有告訴自己卻在乎著的事情,到底,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