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安排了個位置,下禮拜你就來協會報到吧。』
「呿,說來說去還不是把麻煩丟給我。」
掛上電話,自己抱怨著,回頭打開電視。
「……但這樣的生活,的確很無聊啊。」
「呿,說來說去還不是把麻煩丟給我。」
掛上電話,自己抱怨著,回頭打開電視。
「……但這樣的生活,的確很無聊啊。」
「小亞倫,媽媽聽叔父說了,叔母也幫你找好公寓了,你的皮箱在這裡。」
「好麻煩,幫我整理吧。」
母親的嘆息聲毫無掩飾地傳來。
「行,但這是最後一次,你已經成年了,接下來家裡可不會再幫你,除非你要餓死了,不然別打電話回來。」
母親的話讓自己猛地轉過頭。
「喂、不是吧?我只是去協會上班而已不是嗎?」
「但你成年了,親愛的。」
「沒有這樣的吧!」
「小亞倫。」
母親只是看著自己微笑,過去的經驗告訴自己,如果不想真的走投無路,還是別再說下去的好。
「真是熱死人了……」
提著行李箱走出車站,自己又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住宿的公寓,房東殷勤地招呼自己後帶往房間,房門一開,自已忍不住皺了眉。
「這麼小?」
「這是本公寓最大的房間。」
「竟然還是單人床!」
「那個,是戴維斯女士特別要求的。」
自己走進房間把行李一摔,地面彷彿震動了下,拍了拍牆壁竟還有石灰碎屑掉下來。
「我媽竟然讓他寶貝兒子住這種地方?」
「我很抱歉,戴維斯先生,這裡已經是最靠近協會又最便宜的房間了。」
房東屈身表示歉意,雖然對這裡還有說不完的不滿,但自己多少也知道寄人籬下不該招惹的對象,只得點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威爾先生。」
在房東笑著關上門離開後,自己還是忍不住咒罵了句。
「可惡,那個死老太婆。」
「我是今天報到的新人,亞倫‧戴維斯。」
「戴維斯先生,我們有收到您的資料,請跟我來。」
在諾大且充滿歷史痕跡的這棟建築入口出示了臨時識別證後,自己走進櫃台,櫃台裡面貌姣好的女性對自己笑了笑,起身帶自己前往建築深處。
「戴維斯先生,請問您有一併帶上黑色信封嗎?」
「啊,有的,那個保密協議對吧?」
「是的,雖然在這之前都是由戴維斯女士為您簽屬,但今天您要一併簽屬您自己的保密協議。」
女性帶著自己來到一扇位於走廊盡頭的門前,門上寫著大大的『總務組』字樣。
「總務組……」
聽到自己的呢喃,女性笑著點點頭。
「是的,雖然有諸多繁忙,但總務組是本協會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今後請戴維斯先生多多指教。」
聽起來就是個苦差事。
「謝謝您,請問……」
「您想問的是威廉先生嗎?他上星期就出國去度假了,有留下一封信給您,就在您的辦公桌上。」
沒有給自己任何追問的機會,女性點點頭便瀟灑地離開了。
「搞什麼神秘啊……」
自己無奈地推門進去,或許是因為沒有被告知還有其他同事,也或許是閃爍明滅的燈光下沒辦法馬上看清楚,當自己發現裡面有個身影的時候忍不住放聲大叫:
「你!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面對自己一時的驚慌也毫無困惑或跟著被嚇到,眼前有著略深色肌膚,披著一頭長髮的男子只是緩緩抬起頭,順手將他剛才放下的椅子推進桌子底下。
「彼列。」
看著自己的那雙深色眼睛,不帶任何情感。
「夠了……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自己往特地申請來的辦公大椅一靠,這是上任的第三天,堆滿辦公室的待審文件跟亂七八糟的倉庫簡直是每晚的惡夢,即使跟那傢伙一起整理了很久也分不出個所以然。
「喂,你不是從外勤退休嗎?為什麼看個文件要這麼久?」
那傢伙只是看了看自己,沒有回答。
「還以為可以擔任外勤的都是一些菁英呢,沒想到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撐著臉頰,自己看著桌上那一堆報表,裡面能把名稱跟長相連起來的東西少的可憐,找不到的話又得到倉庫翻箱倒櫃,這幾天簡直就是地獄。
「威廉那傢伙,哪天給我遇上肯定要掐住他的脖子再踢斷他的腳骨……」
「雖然第一句招呼就說這不太好,但您的發言可能會因恐嚇遭到逮捕喔,戴維斯先生。」
大門被打開,一位外貌已過中年的女性走了進來,對自己露出微笑後轉向了那傢伙。
「這位就是彼列先生了吧?我是薩梅爾‧羅絲,請稱呼我為薩梅爾即可,今天開始加入總務組,請多指教。」
「亞倫。」指了指自己。
「好的,亞倫先生,您是這裡的負責人吧?那麼我們開始吧。」
面對自己的疑惑,薩梅爾只是以她那帶有中年韻味的神情對自己笑了笑。
「整理這一片狼藉。」
雖然不想承認,但薩梅爾加入後,這鬼地方終於恢復了秩序。
薩梅爾在那天下午就根據文件與倉庫裡的品項整理好了報表,接著找來了倉庫裡散落的許多厚紙片,叫自己逐項騰上名字。
自己依照報表上的數字與名稱謄寫了紙片,等到墨水全乾了以後帶往倉庫,迎面而來的是倉庫堆積的灰塵滿天亂舞的畫面。
「這是在做什……咳咳咳!」
「如您所見,在打掃倉庫。」
戴上口罩的薩梅爾遞上手帕,接過了自己帶來的紙片。
「寫的真不錯,不愧是念過書的亞倫先生。」
「哼,所以這些紙片要用在哪?」
面對薩梅爾這話中帶刺的讚美沒好氣地回應,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
「我打算依照順序將倉庫的架子分類,往後只要進了備品就依照這順序擺放,這樣能最快找到。」
自己吹了個口哨。
「不錯的方法。」
「是啊,即使是念過書的亞倫先生也沒考慮到這方法呢。」
「我說能不能……」
正想開口抱怨別再挖苦自己,一陣物品撞擊地面的聲音卻突然傳來,自己忍不住尋找發出聲響的方向,發現是一個傾倒的鐵架,已經鏽的厲害。
「小彼列!你沒事吧?」
馬上趕上前的薩梅爾殷勤的模樣讓自己嘖了一聲,但自己還是下意識地催上腳步。
站在傾倒的鐵架旁,看起來毫髮無傷的那傢伙看了這裡一下,接著彎下腰開始把因生鏽垮下而扭曲變形的鐵架扶起,就像什麼也沒發生而他走在倉庫碰到這堆廢鐵一樣。
「亞倫先生,一起幫忙吧。」
「哦……」
雖然想抗議別這種時候才要求自己,但不幫忙也很奇怪,於是自己也跟著加入把鐵架清運出倉庫的工作。
「唉……真累死人了。」
雖然自己對體力還是有些信心的,但搬離鐵架後緊接著打掃隨著鐵架一起剝落的牆面,還臨時請了水泥匠來修補,期間也沒能休息,在薩梅爾的指示下,自已跟那傢伙大概摸遍了倉庫的每個角落,只為了把架子跟貨品徹底依照紙卡歸位。
當自己終於能在辦公室坐下看看掛鐘時,離下班時間只剩十分鐘了。
「辛苦了,兩位男士。」
向上面的處所報告回來的薩梅爾手裡拎著幾罐飲料,放在自己面前的是冰咖啡,放在那傢伙面前的則是……那黑色罐裝,名為『龍血』的飲料。
「嘿~想不到你也會喝這種年輕人的玩意兒!」
自己朝他打趣,雖然相貌不像本地人,但那傢伙的年齡看起來確實也比自己大上不少,自己的挖苦應該沒有不合時宜。
「亞倫先生,您在說什麼啊?」
「啊?怎麼了?」
薩梅爾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裡是夜巡者協會,你明白的吧?」
「那又怎樣?」
「這裡滿滿都是吸血鬼,吸血鬼喝血,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啊?」
自己聽到這裡愣了愣,再度將視線轉向那黑色罐子,紅色標誌下方確實有著金色的小圖案,而自己沒漏掉的是,薩梅爾手上也拿著相同的罐子。
雖然自己對體力還是有些信心的,但搬離鐵架後緊接著打掃隨著鐵架一起剝落的牆面,還臨時請了水泥匠來修補,期間也沒能休息,在薩梅爾的指示下,自已跟那傢伙大概摸遍了倉庫的每個角落,只為了把架子跟貨品徹底依照紙卡歸位。
當自己終於能在辦公室坐下看看掛鐘時,離下班時間只剩十分鐘了。
「辛苦了,兩位男士。」
向上面的處所報告回來的薩梅爾手裡拎著幾罐飲料,放在自己面前的是冰咖啡,放在那傢伙面前的則是……那黑色罐裝,名為『龍血』的飲料。
「嘿~想不到你也會喝這種年輕人的玩意兒!」
自己朝他打趣,雖然相貌不像本地人,但那傢伙的年齡看起來確實也比自己大上不少,自己的挖苦應該沒有不合時宜。
「亞倫先生,您在說什麼啊?」
「啊?怎麼了?」
薩梅爾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裡是夜巡者協會,你明白的吧?」
「那又怎樣?」
「這裡滿滿都是吸血鬼,吸血鬼喝血,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啊?」
自己聽到這裡愣了愣,再度將視線轉向那黑色罐子,紅色標誌下方確實有著金色的小圖案,而自己沒漏掉的是,薩梅爾手上也拿著相同的罐子。
「媽!我、我告訴你……」
自己握著話筒,努力組織著要說的話語。
『怎麼了?我親愛的小亞倫,這麼快你就要餓死了嗎?』
在電話那頭的母親半分溫柔半分嚴厲地關心著,自己的話爭先恐後又全在開口時逃到舌根外。
「才不是!威廉那傢伙,他沒跟我說……」
『噢,你是指夜巡者協會的事嗎?還有你應該稱呼他為威廉叔父。』
「我才不管叔不叔父!他把我丟進一個把人當食物的地方!」
自己對著話筒大喊,但話筒對面只傳來一聲輕嘆。
『那裡沒有人把你當食物,他們有他們的進食方式。』
「快告訴我威廉那傢伙的聯絡方式!我要叫他回來處理這一切!」
自己再度對著話筒大喊,但話筒那端卻彷彿可以看到母親聳聳肩,表現無奈的模樣。
『媽媽也不知道叔父到哪去玩了呢,或許一年半載不會回來吧,我親愛的小亞倫,你會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同間辦公室的兩個人都是吸血鬼啊!」
自己簡直要把話筒吃了,但話筒對面卻仍不為所動。
『你不是好好地活到現在了嗎?沒事的,還有別忘了保密協定,要是隨便說出去的話,你也別回家了!』
最後的話語過分沉重了,沒給自己抗議的機會,母親掛上了電話。
「去他的,死老太婆!」
自己摔上了話筒,沒過幾秒,房門便被敲了敲。
「門沒鎖!」
自己還在氣頭上,所以沒注意到究竟是誰來訪,直到門後探出了房東先生的臉,對自己笑了笑。
「戴維斯先生,我想您知道現在是半夜,恐怕很多人已經睡了……請盡量別製造太大的聲響。」
「噢……我明白。」
自己露出喪氣的模樣,房東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從門後伸手拿出一個黑色罐子。
「如果您睡不著,不妨陪我喝一杯吧?」
「~~~~~------!?」
「這個世界,毀滅吧。」
自己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申請表。
「亞倫先生,你還年輕,還有很多能探索世界的時間。」
薩梅爾以她一貫帶有中年韻味的表情,邊審閱著文件邊回答自己。
「那還真是感謝你的祝福……」
忍不住把申請書一把丟到桌上,自己站起身。
「這種環境我要怎麼感受世界?我要怎麼知道會不會一出門就被咬?」
面對自己的怒吼,薩梅爾嘆了口氣,似乎在苦惱該怎麼回答自己。
「不會出門就被咬。」
那傢伙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深色的雙眼看向自己。
「啊哈!……是啊!或者還沒出門就被咬?哈哈……!真虧你們還待得下去!喔不、我怎麼會忘記你們也是吸血鬼的事?這世界還是毀滅吧……」
「亞倫,或許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清醒的很!要不我早就連滾帶爬回老家了,還自己走進有七成吸血鬼的建築物裡?」
「是的,亞倫,你是來上班的。」
「但我要怎麼知道會不會上個廁所就被咬?」
「不會的,亞倫,那是犯罪。」
「我要是被吸乾了血就葛屁了,誰還管那犯不犯罪?」
自己忍不住對薩梅爾怒吼,薩梅爾只是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該死。」
午餐時間辦公室裡只剩自己一個,明明不需要吃飯只要喝血就能飽,他們還是裝模作樣地出去用餐了……不,所有吃普通食物的吸血鬼全都裝模作樣!是假裝的人類!
『鈴鈴鈴……』
自己桌上的電話響起,實在太少接到電話,以至於自己遲了幾秒才接起。
「喂?」
『噢,我親愛的亞倫,過得可好?』
「我去你的過得很好!」
自己忍不住要將話筒掛上,話筒那端又傳來了一句話:
『被吸血鬼包圍的生活不好嗎?』
「當然不好!這禮拜以來我可吃足了苦頭,這都是你害的!威廉臭老頭!」
『看來過得很好呢,我下禮拜就會回去,到時候記得介紹你的同事們給我認識。』
「你有種就別回來!--」
話筒那端毫不客氣地掛斷了,只留下單調的嘟-嘟-聲。
「……你最好給我準時回來,威廉老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