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到底懂不懂啊?」
亞倫先生的責難傳來,薩梅爾女士嘆了口氣。
自己不忍直視眼前的光景,只得低下頭處理報表,側耳偷聽。
「我說幾次了,這樣寫我看不懂!你有在聽嗎?沒有嘛!」
「亞倫,那個寫法不是我們開會決定過嗎?」
「這裡沒你的事!」
薩梅爾女士沉了沉臉,面對眼前漲紅了臉不斷丟出責難話語的亞倫先生,薩梅爾女士也開口勸說了好幾次,自己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也不明白,為什麼站在亞倫先生面前的彼列先生,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任憑亞倫先生責罵。
亞倫先生的責難傳來,薩梅爾女士嘆了口氣。
自己不忍直視眼前的光景,只得低下頭處理報表,側耳偷聽。
「我說幾次了,這樣寫我看不懂!你有在聽嗎?沒有嘛!」
「亞倫,那個寫法不是我們開會決定過嗎?」
「這裡沒你的事!」
薩梅爾女士沉了沉臉,面對眼前漲紅了臉不斷丟出責難話語的亞倫先生,薩梅爾女士也開口勸說了好幾次,自己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也不明白,為什麼站在亞倫先生面前的彼列先生,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任憑亞倫先生責罵。
「亞倫最近身體可能不太好吧。」
午餐時間,辦公室才得以從那緊繃到不行的氣氛中脫離,隨著鐘聲傳來,自己看著將報表丟在桌上就甩門離開的亞倫先生,跟今天午餐跟人有約而緊接著離開的彼列先生,直到薩梅爾女士靠過來邀約自己,才真正確認了可以離開座位了。
「……但是,為什麼要那樣責難彼列先生呢?」
翻著餐盤裡的通心麵,自己表達不解,薩梅爾女士只是輕輕吁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他們站在兩個相對的點上吧,亞倫是家境富裕的人類,而小彼列則是辦公室裡最年長的……吸血鬼。」
說到吸血鬼三個字時,或許是顧慮到這裡是外面的餐廳,薩梅爾女士刻意放輕了音量。
「但……」
薩梅爾女士溫柔地笑著看看自己。
「每個人都有在意跟不能容許的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彼此。」
因為薩梅爾女士要先跑趟銀行所以分頭返回協會,自己漫步在街道上,想著早上發脾氣的亞倫先生,以及默不作聲卻沒有把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的彼列先生,以及……亞倫先生說過的話。
「他連普通人類都敢痛下殺手。」
那是為了任務吧?自己只能這樣想,做著與人類相同的事情,從未刻意表現自己的不同的彼列先生,一定不會輕易殺害無關的人類,一定是這樣吧?
但……是因為這點,彼列先生才任由身為人類的亞倫先生責罵他嗎?
是因為,覺得殺害過與亞倫先生相同的人類,所以感覺自己的身分低於亞倫先生嗎?
自己無端地猜想,即使如此,也無法從彼列先生那張帶著一絲陰鬱卻平淡的臉中找出端睨。
「嗨!」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神的,回過神的時候,自己才想起這是替忙不過來的薩梅爾女士跑銀行的路上。
即使過了一天,亞倫先生對彼列先生的責難還是沒有減少,但今天或許是業務比較繁忙吧?彼列先生只是坐在位置上審閱著文件,一邊聽著亞倫先生沒一刻停下過的責難。
「啊、午安!」
跟自己打招呼的是一位警官,上了年紀的模樣讓自己馬上就想起了在哪裡見過對方。
他是那天替自己跟彼列先生進行筆錄的警官。
「是馬丁先生吧?吃過午飯了嗎?」
年長的警官對自己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隨著他親切的笑容擠成一塊。
「托溫蒂小姐的福,已經吃過了。」
「那是在巡邏……嗎?」
自己瞄了一眼對方的配備,槍套與警棍之類該有的都有,不像出來吃午餐的。
「是的,剛好看到溫蒂小姐,所以向您打個招呼。」
「原來如此,辛苦了,馬丁先生。」
「這是應盡的職責,對了,溫蒂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占用您一點時間?」
聽到警官的提問,自己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建築物上的大鐘,離銀行休息的時間還很充裕,於是點了點頭。
警官抽起了腰間的對講機,呼叫了他的同事前來暫時接替巡邏的工作後,便邀請自己到路邊的咖啡座去了。
「這杯我請客。」
剛泡好的紅茶裡放了片酸甜檸檬倒進冰杯,即使是入冬前夕也十分誘人。
自己笑著推辭請客的事情,卻看到警官露出帶著些許遺憾的笑容。
「馬丁先生想說的是什麼事呢?」
雖然來時的路上試著想了想,但自己實在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坐下來詢問的事情,加上那天馬丁先生不斷地看向彼列先生的方向這點,自己補上了一句:
「如果是彼列先生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喔。」
這句話迎來馬丁先生笑瞇了眼的模樣,點了點頭。
「溫蒂小姐真是聰明,或許警局應該聘你來幫忙分析案件呢。」
馬丁先生打趣地說著,自己僅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請他先繼續話題。
「……其實,那天替您跟彼列先生做筆錄時,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馬丁先生低垂著眼好似沉澱了一會,才抬起頭,開口又閉口,像在斟酌該如何起頭。
「家父跟我一樣,是一名警官……但他在大約三十年前,因為意外而去世了。」
雖然還聽不出與彼列先生的關聯性,但話題才剛開始,自己靜靜地聽著。
「那是一個由協會處理的事件,是的……因為造成事件的主因,就是吸血鬼。」
隨著那無聲被唸出的字詞,自己睜大了眼睛,馬丁先生則是點了點頭。
「我也因為這起事件而知道了這世界確實有另一面存在,還有協會的事情……啊,我有簽訂保密協議,請放心。」
馬丁先生對自己露出微笑,確認自己聽清楚後,才繼續開口:
「那真是一場惡夢……我居住的地方,是距離這裡不遠的小鎮,雖然現在已經十分便利,但當時才只是剛開發不久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毫無預警,就在萬聖節的夜晚--那群人來了。」
「那群人混在鎮上裝扮成萬聖節造型的居民之中,趁著鎮民不注意的瞬間攻擊他們,等到大家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被包圍到鎮上的廣場中了。」
自己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走投無路的我們只得拿起武器抵抗,雖然我們有槍--當時我跟父親都已經是警員,正在巡邏途中,我們朝那群人開槍,卻沒看到他們被擊倒,反而是與我們一起對抗的同僚一個個被攻擊,甚至被……抱歉。」
似乎要提到讓人不舒服的形容,馬丁先生停下了談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不會的,請繼續吧。」
自己趁這機會瞄了一眼店外立著的鐘桿,時間還算充裕。
「嗯……接下來就如我前面說的,夜巡者的成員來了,他們似乎配備了相當有效的武器,迅速地制伏了那群人,但……」
「他們趕來的太晚,有許多鎮民都已經受到重傷,而且有些人還出現了奇怪的症狀--」
「是什麼症狀呢?」
自己忍不住發問,馬丁先生只是閉上眼,彷彿停留在回憶裡,沉寂了一會才開口: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那些被攻擊的鎮民一個一個開始口吐白沫,接著長出了像那群人一樣甚至更大的獠牙,從嘴裡流出了鮮血……發狂似地攻擊其他倖存的鎮民……」
「當時趕到的夜巡者們在制伏那群人以後,雖然勉強將那些發狂的鎮民綁起來控制了行動,也指派了支援的醫生前來診斷,但醫生似乎也對此束手無策,最後,他們的決定是……」
--自己幾乎要可以猜到那結果。
「將那些人『消滅』,殺死之後,放火焚燒--如同對待黑死病那樣。」
從茶杯上流下的水珠已經在桌面積成了一攤水窪,顫著雙唇,自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猜測,但馬丁先生的眼神卻如此示意著自己。
「……所以,那群鎮民裡頭,有馬丁先生的父親。」
「而……那群夜巡者之中,有彼列先生,對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