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協會的路途比想像的還要遙遠。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為了別辜負馬丁先生的好意,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喝完了紅茶。
但這些事情,告訴自己這樣與彼列先生除了同事以外毫無關係的人……
『這樣真的好嗎?……』
自己不明白。
馬丁先生聽到自己的話語後,只是露出了與稍早一樣,有些慚愧的表情。
『只是多一個人也好,我想讓認識他的人知道,他並沒有錯。』
『雖然我曾跟其他鎮民一樣痛恨當時決定殺害包括我父親的那些夜巡者,但……他們確實盡力了。』
馬丁先生揉了揉臉像在整理思緒,帶著歉意看向自己。
『這些年來,他與他的同僚們,背負了多少指責與不明瞭的謾罵呢?光是細數我過去因為他們奪走了我的父親而詛咒他們的次數就知道了……在母親去世,我也真正地走出來以後,才發現那是多麼讓人難受的事情。』
『但,當我知道他已經從外勤離開以後,以為他已經離開協會的我,便放棄親自找他致歉這件事了,然後……一下子就過了三十年了呢,那天在銀行時見到他的瞬間,我就知道一定不會認錯的,那就是他……但,即使想道歉的對象就在面前,我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的道歉只能讓我自己感到輕鬆,是無法彌補這些年來他遭受的待遇的,我是這麼認為……』
『馬丁先生……』
自己想說些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口,事情就如同馬丁先生所說的,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消一切,但什麼也不能做嗎?是啊……即使自己這麼想、如此不希望,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馬丁先生,為什麼您會特別記得彼列先生呢?』
即使是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是對此感到好奇,如果當時一切決議都是由那一群夜巡者們決定,何以馬丁先生特別記得的是彼列先生而不是別人呢?
馬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
『當時負責殺死發狂鎮民--也包括我父親的夜巡者,就是他啊。』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為了別辜負馬丁先生的好意,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喝完了紅茶。
但這些事情,告訴自己這樣與彼列先生除了同事以外毫無關係的人……
『這樣真的好嗎?……』
自己不明白。
馬丁先生聽到自己的話語後,只是露出了與稍早一樣,有些慚愧的表情。
『只是多一個人也好,我想讓認識他的人知道,他並沒有錯。』
『雖然我曾跟其他鎮民一樣痛恨當時決定殺害包括我父親的那些夜巡者,但……他們確實盡力了。』
馬丁先生揉了揉臉像在整理思緒,帶著歉意看向自己。
『這些年來,他與他的同僚們,背負了多少指責與不明瞭的謾罵呢?光是細數我過去因為他們奪走了我的父親而詛咒他們的次數就知道了……在母親去世,我也真正地走出來以後,才發現那是多麼讓人難受的事情。』
『但,當我知道他已經從外勤離開以後,以為他已經離開協會的我,便放棄親自找他致歉這件事了,然後……一下子就過了三十年了呢,那天在銀行時見到他的瞬間,我就知道一定不會認錯的,那就是他……但,即使想道歉的對象就在面前,我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的道歉只能讓我自己感到輕鬆,是無法彌補這些年來他遭受的待遇的,我是這麼認為……』
『馬丁先生……』
自己想說些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口,事情就如同馬丁先生所說的,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消一切,但什麼也不能做嗎?是啊……即使自己這麼想、如此不希望,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馬丁先生,為什麼您會特別記得彼列先生呢?』
即使是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是對此感到好奇,如果當時一切決議都是由那一群夜巡者們決定,何以馬丁先生特別記得的是彼列先生而不是別人呢?
馬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
『當時負責殺死發狂鎮民--也包括我父親的夜巡者,就是他啊。』
「我回來了~」
推開總務處的門,發現只有薩梅爾女士在辦公室裡。
「啊,小溫蒂,你終於回來了!」
薩梅爾女士似乎終於盼到自己回來,趕緊從座位上起身。
「薩梅爾女士--請問怎麼了?」
自己叫住馬上就要離開辦公室的薩梅爾女士,但神色略顯慌張的薩梅爾女士只是輕輕按下自己的手。
「別擔心,我一會就回來,替我守著。」
沒能阻止薩梅爾女士匆忙地離開辦公室,自己只得回到座位坐下整理負責的文件。
沒有其他人在,靜悄悄的辦公室。
亞倫先生的桌上散佈著凌亂的文件跟傾倒的筆筒,有幾隻筆還落到地上。
彼列先生的桌面則是擺著沒有整理完的文件,但桌上的東西都稍稍地移了位……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是整張桌子都被向後堆移了。
在自己回來之前,辦公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跟亞倫先生、彼列先生有關係嗎?
『當時負責殺死發狂鎮民的夜巡者,就是他。』
馬丁先生的話語還迴盪在腦海。
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讓原本已經放棄這件事的馬丁先生再次開口述說這件事呢?
是因為原本以為不會有機會再見到的彼列先生在他面前出現了嗎?
還是因為……馬丁先生察覺了與以前那次的不同呢?
自己癡癡地在辦公室等到了下班,接了好幾次自己勉強能處理的申請,也沒能看到他們三個人回來。
隔天一早的辦公室裡沒有亞倫先生在。
「……」
「亞倫還在病房療養,幾天就會回來了。」
察覺自己關心的視線,薩梅爾女士輕聲回答。
「亞倫先生不要緊嗎?」
「嗯,沒事的,別擔心,我的小溫蒂。」
薩梅爾女士的提醒,除了要自己別擔心以外,就像也要自己別在這時追問不該問的問題。
「……薩梅爾女士,我現在能知道了嗎?昨天的事。」
午餐時間,坐在對面的薩梅爾女士眨了眨眼,露出溫柔的微笑。
「當然可以,親愛的小溫蒂。」
「亞倫先生……身體不好?」
「沒錯,昨天亞倫在大發脾氣之後,突然倒下了,小彼列送他到醫院急診,好不容易才讓他恢復意識呢。」
「……怎麼會這樣。」
即使是亞倫先生,出了狀況還是讓自己感到有些難過,手被拍了拍,溫暖的感覺讓自己打起了點精神。
「亞倫沒事的,小溫蒂。」
「嗯……」
即使薩梅爾女士安慰自己別擔心亞倫先生的事,自己還是因為稍早馬丁先生所說的事情而有些提不起勁,這股不對勁很快便被薩梅爾女士察覺了。
「小溫蒂,有什麼心事嗎?」
「嗯……讓我猜猜,跟你晚回來有點關係?」
薩梅爾女士輕柔地說著,自己不得不在心裡讚美她的敏銳直覺,但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告訴薩梅爾女士呢?自己看著薩梅爾女士猶豫許久。
「慢慢來,我都會聽的。」
「……薩梅爾女士……」
自己終於想到了適當的開頭方式,吞了吞口水。
「您知道,彼列先生那個傳聞的真相嗎?」
薩梅爾女士聽到這裡只是笑了笑,對自己點點頭。
「當然,當時我就在那座鎮上。」
「亞倫先生,要吃蘋果嗎?」
下班時間,自己帶著超市賣的進口水果去探望就在協會醫院裡的亞倫先生,面對自己拿起水果刀準備削蘋果的模樣,亞倫先生只是撇了撇嘴。
「亞倫先生在學彼列先生嗎?」
自己大膽地開口試探,但亞倫先生只是皺緊眉頭。
「跟那傢伙沒關係。」
自己笑了笑,專心削起蘋果,腦海中卻浮現了稍早之前的事情。
『我只受到輕傷,但我的妹妹--她不是混血,卻在那群人的攻擊裡受到重傷,然後……』
薩梅爾女士沉了沉臉,斟酌著該怎麼形容那自己其實已經明白的事情。
『我很明白妹妹一定沒救了,但只要他看起來還像我的家人,還活生生的,就沒辦法接受。』
『沒辦法接受……他們已經沒有救了的事實。』
深呼吸了一口氣,薩梅爾女士打起精神繼續述說這段過往。
與馬丁先生有著相同遭遇的那一晚。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夜巡者協會的人,畢竟會到那裡去開墾的人,大部分也不算富裕,所以沒待過大城市,更別說看過只在特殊情況才出現的夜巡者了。』
『那一晚,他們制伏了鬧事的吸血鬼們,把發狂攻擊別人的鎮民用找的到的繩索綑綁起來,包括我的妹妹……他們嘴裡鮮血跟白沫流個不停,全身抽搐,絲毫沒有自己的理智。』
『我因為有護士資格而得以協助趕來的夜巡者醫生診斷他們的情形,但我同時也得知了……這並不單純只是被交換血液,而是被投入了某種讓人異常的物質……』
『那群吸血鬼不只是咬了人類,還將自己的血與那些物質一起餵給被襲擊後毫無反抗能力的鎮民,因為那些物質帶來的效果太快太猛烈,醫生就算施打了血清也毫無幫助。』
『在鎮民的懇求下他們決定等過這個夜晚、明早再決定,但隨侍在醫生身旁的我早就先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了……』
自己下意識倒抽一口氣,腦中閃過了許多薩梅爾女士可能會做的事情。
『我忍不住在半夜跑到廣場上想看看已經認不得我的妹妹,就是在那裡,我看到了彼列……他正在整備他的槍枝及子彈,子彈被依序排列在清潔毯上,數量一共是十二顆--正是發狂鎮民的人數。』
『我明白他就是太陽升起時的劊子手,即使在那夜巡者隊伍的會議中,他也始終沉默不語,卻願意接下這種任務……』
『明白即將要失去妹妹的我當然很恨他,但衝向他也只是輕易被制伏,我哭著對他喊了什麼已經忘了……但想必是非常難以入耳的話語吧?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因此生氣,只有眼裡滿溢的悲傷。』
薩梅爾女士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著又露出微笑。
『或許那只是我太過悲傷而產生錯覺了吧?隔天一早……即使過了一夜也沒有發生奇蹟,在廣場的那些人--包含我的妹妹,被彼列一槍一槍地殺死了。』
「喂喂喂!小心你的手!」
聽到亞倫先生的話自己才回過神,但為時已晚,被刀尖畫到的手指已經汨汨地滲出血液。
「真是的,笨手笨腳。」
「亞倫先生很有精神嘛~那整顆給你吃吧!」
自己嘟著嘴把整顆蘋果塞給了亞倫先生,起身走出病房想找找有沒有能替自己處理的醫生或護士。
「啊,不好意思!請問有簡易的急……」
自己才剛跟上一位經過走廊的醫生,對方就馬上發現自己的手被割傷了,露出溫柔的微笑拉著自己來到他的診間。
「這樣就行了,馬上就會癒合的喔。」
「……謝謝醫生!」
醫生迅速地替自己包紮處理好,自己連忙道謝,但卻發現醫生的視線在自己臉上稍稍地停駐了一會。
「那個……請問,怎麼了嗎?」
聽到自己的詢問,醫生只是微微一笑。
「沒事,快回去照顧戴維斯先生吧。」
這讓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稱呼,直到走出診間,自己才意識到那是亞倫先生的姓。
雖然想回頭多問問那位醫生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是來探望亞倫先生的,但眼角餘光卻發現走廊盡頭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彼列先生!」
身側夾著他黑色公事包,手裡提著一袋似乎也是水果的彼列先生沒有特別驚訝,只是抬起頭看了看自己,接著輕輕挪了挪下巴,示意自己先走。
「那我先去亞倫先生那裡!」
自己對他點點頭,才轉身離開。
彼列先生也是來探望亞倫先生的嗎?
雖然被亞倫先生責難成那樣,還是在第一時間送亞倫先生到醫院來的彼列先生,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自己當然是不明白了。
『……殺人對他來說是什麼感覺呢?當時的我一直抱持著這樣的疑問。』
薩梅爾女士吁了口氣看向說不出話的自己。
『但後來我明白了,跟對象是不是人類無關,那是即使只有些微渺茫的機會,也想用最少的痛苦拯救任何人,如同他只準備了一發子彈奪走妹妹的性命,在銀行裡只用了三發子彈卻保護了所有人一樣。』
『不論手段為何,他想守護的,始終是”人”……所以,我也希望,能夠有人守護這樣的他。』
『我就是為此加入了協會,只有這件事,要替我保密喔。』
薩梅爾女士眨了眨眼,笑容已經看不出一絲陰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