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列先生。」
自己呈上需要請他檢閱的報表,笑著等待審核。
在總務組的時間過的比想像的要快,一轉眼已經來到第二年的尾聲了。
雖然每天都很忙碌,但跟大家相處久了,也過的十分自在。
春天的時候,薩梅爾女士舉辦了個賞花踏青,邀請大家一起去近郊走走,那天天氣很好,但不能沒人在的總務組,彼列先生還是自己留守了。
為了讓他感受踏青的氣氛,自己摘了一些野花回來找個瓶子插上送給他。
「謝謝彼列先生!」
接過他默默遞來的審核好的文件,自己點點頭,回到座位。
在第一次把花瓶擺上他的桌子後,自己不知不覺地開始在意起那瓶花,在花朵都凋謝以後,又趕緊採來新的花插好,瓶子裡也總是默默地被加滿了水沒有少過。
那瓶有著當季野花的裝飾,似乎就這樣固定在辦公室裡了。
有時候薩梅爾女士也會讚美那束花,而亞倫先生雖然嘴上沒有特別提起,但偶爾話題也會轉到那束花上面,那束花,彷彿成為了辦公室的中心,就像取代了大家不敢開口的,關於彼列先生的話題。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很快地來了,沒有野花能採,瓶子空蕩蕩的,話題也變少了。
「彼列先生,這是⋯⋯」
飄著雪的日子,自己走進辦公室時,意外地發現那瓶子裡被放上了幾根小樹枝,有著邊緣像尖刺的葉子,以及紅色的小果實。
那是聖誕節時,大家會用來裝飾花環的植物。
對自己的疑問沒有回應,彼列先生只是將視線跟著移到那應景的枝葉上,直到自己接了下一句話。
「是彼列先生帶來的嗎?」
自己笑著詢問,他卻只是搖搖頭。
「郭頓醫生送的。」
這是自己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那個名字。
郭頓醫生。
是那位彼列先生會一起去吃飯,在獻血處的醫生吧?
自己曾經看過他——雖然是事後才知道。
亞倫先生倒下的那次,自己到醫院去探望,削蘋果不小心劃傷指頭時幫自己處理的醫生就是他。
有著溫柔的笑容,整齊綁起的亞麻色微卷長髮,都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暖感覺。
那是跟像磐石般冷硬堅定的彼列先生不一樣的人,但不知為何,知道他們是好朋友時,卻又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自己總是希望能有個對象讓嚴肅壓抑的彼列先生可以感到放鬆吧?
自己是不足以如此的。
而郭頓醫生正是這樣的人。
雖然知道這些,但自己對郭頓醫生、甚至是與郭頓醫生一起去吃飯的彼列先生,都還不夠了解,即使非常好奇,但貿然詢問的話,不管哪一邊都不太禮貌吧?
所以自己僅能像這樣,收集著小細節,悄悄推敲,薩梅爾女士大概也是像這樣不斷觀察才得以了解這些的吧?
畢竟彼列先生,總是輕輕帶過,彷彿那不是我們該知曉的話題。
聖誕節過後,新的一年又來了,讚嘆著時間過的太快之餘,自己也迎來了在總務組的第三個年頭。
彼列先生偶爾會準時下班,但卻會把公事包留在座位就走出總務組,在幾次自己的疑惑明顯到被薩梅爾女士發現後,才知道原來那是因為彼列先生要去獻血處等郭頓醫生下班。
自己從未看過彼列先生做工作以外的事情,替花瓶加水已經是非常少見的份外工作了,所以得知這點的時候,自己還是打從心裡感到訝異。
「喂?有急件?但彼列已經下班囉!」
今天的下班時間一到,彼列先生又把公事包留在座位後走出總務組,但不到五分鐘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還在收拾工作的薩梅爾女士起身去接了電話,皺了皺眉頭。
「好吧⋯⋯我想他是還沒離開的,我替你找找看。」
掛上電話,薩梅爾女士從彼列先生桌上的待處理文件中找出了其中一疊,接著轉向自己露出她一貫的笑容:
「小溫蒂,願意幫我跑個腿嗎?」
「咦?」
面對自己的疑惑,薩梅爾女士將那份文件遞給自己。
「獻血處。」
自己呈上需要請他檢閱的報表,笑著等待審核。
在總務組的時間過的比想像的要快,一轉眼已經來到第二年的尾聲了。
雖然每天都很忙碌,但跟大家相處久了,也過的十分自在。
春天的時候,薩梅爾女士舉辦了個賞花踏青,邀請大家一起去近郊走走,那天天氣很好,但不能沒人在的總務組,彼列先生還是自己留守了。
為了讓他感受踏青的氣氛,自己摘了一些野花回來找個瓶子插上送給他。
「謝謝彼列先生!」
接過他默默遞來的審核好的文件,自己點點頭,回到座位。
在第一次把花瓶擺上他的桌子後,自己不知不覺地開始在意起那瓶花,在花朵都凋謝以後,又趕緊採來新的花插好,瓶子裡也總是默默地被加滿了水沒有少過。
那瓶有著當季野花的裝飾,似乎就這樣固定在辦公室裡了。
有時候薩梅爾女士也會讚美那束花,而亞倫先生雖然嘴上沒有特別提起,但偶爾話題也會轉到那束花上面,那束花,彷彿成為了辦公室的中心,就像取代了大家不敢開口的,關於彼列先生的話題。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很快地來了,沒有野花能採,瓶子空蕩蕩的,話題也變少了。
「彼列先生,這是⋯⋯」
飄著雪的日子,自己走進辦公室時,意外地發現那瓶子裡被放上了幾根小樹枝,有著邊緣像尖刺的葉子,以及紅色的小果實。
那是聖誕節時,大家會用來裝飾花環的植物。
對自己的疑問沒有回應,彼列先生只是將視線跟著移到那應景的枝葉上,直到自己接了下一句話。
「是彼列先生帶來的嗎?」
自己笑著詢問,他卻只是搖搖頭。
「郭頓醫生送的。」
這是自己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那個名字。
郭頓醫生。
是那位彼列先生會一起去吃飯,在獻血處的醫生吧?
自己曾經看過他——雖然是事後才知道。
亞倫先生倒下的那次,自己到醫院去探望,削蘋果不小心劃傷指頭時幫自己處理的醫生就是他。
有著溫柔的笑容,整齊綁起的亞麻色微卷長髮,都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暖感覺。
那是跟像磐石般冷硬堅定的彼列先生不一樣的人,但不知為何,知道他們是好朋友時,卻又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自己總是希望能有個對象讓嚴肅壓抑的彼列先生可以感到放鬆吧?
自己是不足以如此的。
而郭頓醫生正是這樣的人。
雖然知道這些,但自己對郭頓醫生、甚至是與郭頓醫生一起去吃飯的彼列先生,都還不夠了解,即使非常好奇,但貿然詢問的話,不管哪一邊都不太禮貌吧?
所以自己僅能像這樣,收集著小細節,悄悄推敲,薩梅爾女士大概也是像這樣不斷觀察才得以了解這些的吧?
畢竟彼列先生,總是輕輕帶過,彷彿那不是我們該知曉的話題。
聖誕節過後,新的一年又來了,讚嘆著時間過的太快之餘,自己也迎來了在總務組的第三個年頭。
彼列先生偶爾會準時下班,但卻會把公事包留在座位就走出總務組,在幾次自己的疑惑明顯到被薩梅爾女士發現後,才知道原來那是因為彼列先生要去獻血處等郭頓醫生下班。
自己從未看過彼列先生做工作以外的事情,替花瓶加水已經是非常少見的份外工作了,所以得知這點的時候,自己還是打從心裡感到訝異。
「喂?有急件?但彼列已經下班囉!」
今天的下班時間一到,彼列先生又把公事包留在座位後走出總務組,但不到五分鐘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還在收拾工作的薩梅爾女士起身去接了電話,皺了皺眉頭。
「好吧⋯⋯我想他是還沒離開的,我替你找找看。」
掛上電話,薩梅爾女士從彼列先生桌上的待處理文件中找出了其中一疊,接著轉向自己露出她一貫的笑容:
「小溫蒂,願意幫我跑個腿嗎?」
「咦?」
面對自己的疑惑,薩梅爾女士將那份文件遞給自己。
「獻血處。」
「不好意思⋯⋯請問郭頓醫生的休息室在⋯⋯?」
第一次來到獻血處的櫃檯,自己小心翼翼地詢問,還好櫃檯的姐姐在看到是總務組的文件後就親切地回答了自己,領了證明後,自己走進醫生們休息的區域,沿著門牌上的名字一個個尋找,最後才在靠近走廊尾端的地方找到有郭頓醫生名字的門。
看著旁邊的其他名字,自己猜想裡面應該是個大空間,怕吵到其他剛好在休息的醫生們,自己沒有敲門便將門緩緩推開。
門後確實是間較大的辦公室,像總務組那樣有幾張桌子,但不同的是裡頭還有幾張躺椅,感覺是特別設置給醫生們休息的。
自己的目光馬上便停留在其中一張躺椅旁,若要說是為什麼,那便是因為那抹與四周純白相較下特別突兀的黑吧?
彼列先生正坐在一張躺椅旁,注視著躺椅上背對這裡的身影。
那是綁著馬尾,有著亞麻色頭髮,即使看不到臉自己也能猜到的人。
郭頓醫生。
在躺椅旁拉了矮凳坐著的彼列先生只是安靜地看著躺椅上蓋著一條毛毯的身影,伸出手,緩緩地捧起那條從躺椅邊垂掛而下的馬尾。
亞麻色的頭髮在彼列先生膚色略深的指間流瀉,僅只是注視著這個畫面,彼列先生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
自己小心地往前踏了一步,即使是如此微小的聲響彼列先生也察覺到了,放下手中那串髮絲抬起頭來。
「啊⋯⋯」
隨著自己下意識驚呼,彼列先生卻只是抬起指頭放在面前。
安靜。
自己理解這個訊息,轉身拉開門走向外面。
「不好意思!有人突然打電話過來拜託彼列先生能優先幫忙處理這份申請⋯⋯」
等彼列先生出來關上門後,自己趕緊呈上那份文件,彼列先生只是接過那份文件,便開始往協會的方向走,自己也趕緊跟上。
「彼列先生⋯⋯今天也是,要跟郭頓醫生去吃飯嗎?」
獻血處距離協會還是有段距離,自己試著開啟話題,彼列先生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停下腳步。
「剛才那是郭頓醫生嗎?那個⋯⋯他在休息?」
跟上彼列先生的腳步走到他身旁,那雙深色眼睛只是看了看自己。
「嗯。」
直到返回總務組為止,彼列先生都沒有再回應自己的話語。
下班路上,自己先繞到附近去買了做便當用的蔬菜,因為無法在特價的南瓜與茄子中間抉擇,所以花了不少時間,走出店外時,天已經黑了。
「好冷喔——」自己呼著氣,準備沿習慣的路回家,卻在街角遠遠地看到了那雙身影。
那是一頭溶於夜色的長髮,跟亞麻色整齊馬尾的背影。
兩人稍稍低頭交談著,亞麻色的身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不時配合著動作將公事包換手拿,好像說到有趣的事情時,還會輕輕拍著黑色身影的手臂。
即使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自己也能感受到那之間輕鬆愉快的氣氛。
彼列先生是因為這樣才特別只跟郭頓醫生一起吃飯嗎?
雖然看不到那黑色身影的表情,但屬於亞麻色身影的微笑,卻再再傳達了開心的感覺。
自己忍不住想起了在醫生休息室的那個瞬間。
輕輕地,在對方睡著時撫摸著那頭亞麻色的髮尾,深怕吵醒對方的輕柔動作,代表著什麼呢?
不論那背後的意義是什麼,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確實浮現在了心頭。
有人能與他互相給予溫柔,即使是在辦公室以外的角落。
能夠親眼看見這讓人放心的時刻,讓自己十分安心。
這是,自己直視真實的彼列先生,最接近的瞬間。
「我先下班囉!」
時間過的快到目不暇給,第三年的冬天又到訪了,雖然薩梅爾女士曾經問過自己要不要轉調其他部門,但自己果然還是捨不得這樣的空間。
有彼列先生、薩梅爾女士,以及亞倫先生的地方。
而最近,又開始多了一位新的訪客—--
「啊哇!」
才剛走出門就撞上了一個身影,對方明明很高卻也被自己撞的後退了半步,露出愧疚的表情。
「抱歉!溫蒂小姐!沒事吧?」
那總是梳著一頭整齊的亞麻色馬尾的身影伸手扶住了踉蹌的自己,著急的模樣讓自己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沒事!郭頓醫生快去叫彼列先生下班吧!」
自己笑著拍拍那身影高過自己頭頂的肩膀,看著那隱約透露尷尬又帶著一絲期待的表情才離開辦公室。
即使彼列先生與郭頓醫生之間的事情,自己就跟薩梅爾女士一樣無法深入。
但僅是看到在乎的人能夠放鬆下來,有著期待,那也足夠讓人感到開心了。
希望能夠一直看到他們的身影。
希望能夠一直這樣下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