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列先生,早安,今天很冷呢!」
萬聖節後,街道上馬上就開始有聖誕節的裝飾,與萬聖節不同的溫馨氣氛,讓人往往在商店櫥窗前多停留了一會。
那身影一如往常地對自己點點頭,低垂的眼睛專注地審視著手裡的工作文件。
「小溫蒂,早安~」
回頭向隨後走進辦公室的薩梅爾女士與亞倫先生打招呼,薩梅爾女士對自己微微一笑:
「小溫蒂,今年聖誕節有打算找誰一起過嗎?」
「啊……會跟外勤的朋友一起去吃聖誕大餐呢!」
「哎呀,是上次那群可愛的女孩們嗎?」
「對呀!」
自己笑著回應薩梅爾女士,轉眼間,自己在總務組已經過了第七個年頭,時間流逝地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快,而除了跟自己一樣是人類的亞倫先生不時嚷著腰痛要彼列先生替他做些粗重工作外,薩梅爾女士、彼列先生,大家都沒有改變。
自己也從那個生澀的女孩,逐漸開始被稱讚成為一位淑女了,手裡負責的項目也逐年增加,能夠分擔大家的工作,讓自己也感到十分開心。
「我們可愛的小溫蒂何時會嫁人呢,呵呵呵。」
「薩、薩梅爾女士~」
薩梅爾女士笑著走回座位上,自己也隨之返回工作崗位,抬起頭,看向在談話間始終沉默的彼列先生,今年他也會跟那位他唯一會一起去吃飯的郭頓醫生一起度過聖誕節嗎?
即使看著那沉默的臉也無法從那之中讀到一絲情報,直到對上視線,自己趕緊埋首進報表裡。
萬聖節後,街道上馬上就開始有聖誕節的裝飾,與萬聖節不同的溫馨氣氛,讓人往往在商店櫥窗前多停留了一會。
那身影一如往常地對自己點點頭,低垂的眼睛專注地審視著手裡的工作文件。
「小溫蒂,早安~」
回頭向隨後走進辦公室的薩梅爾女士與亞倫先生打招呼,薩梅爾女士對自己微微一笑:
「小溫蒂,今年聖誕節有打算找誰一起過嗎?」
「啊……會跟外勤的朋友一起去吃聖誕大餐呢!」
「哎呀,是上次那群可愛的女孩們嗎?」
「對呀!」
自己笑著回應薩梅爾女士,轉眼間,自己在總務組已經過了第七個年頭,時間流逝地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快,而除了跟自己一樣是人類的亞倫先生不時嚷著腰痛要彼列先生替他做些粗重工作外,薩梅爾女士、彼列先生,大家都沒有改變。
自己也從那個生澀的女孩,逐漸開始被稱讚成為一位淑女了,手裡負責的項目也逐年增加,能夠分擔大家的工作,讓自己也感到十分開心。
「我們可愛的小溫蒂何時會嫁人呢,呵呵呵。」
「薩、薩梅爾女士~」
薩梅爾女士笑著走回座位上,自己也隨之返回工作崗位,抬起頭,看向在談話間始終沉默的彼列先生,今年他也會跟那位他唯一會一起去吃飯的郭頓醫生一起度過聖誕節嗎?
即使看著那沉默的臉也無法從那之中讀到一絲情報,直到對上視線,自己趕緊埋首進報表裡。
「彼列先生~今天不去吃午飯嗎?」
才剛邁入十一月,這天中午自己去其他部門運送報表回來時,意外地發現總務處外走廊盡頭的陽台,多了一抹身影。
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淡淡的菸草味迎風飄來,彷彿沒有聽到自己的關心,黑髮在逐漸變冷的空氣中隨風飄盪。
「彼列先生?」
再度輕聲呼喚,但那身影始終沒有回過頭。
或許他只是在想什麼事情吧……
沒有想太多,自己返回了辦公室。
「哈哈哈,是啊~啊!辦公室到了,我先進去囉!」
十一月很快地來到中旬,午飯過後,自己跟其他部門熟悉的同事邊聊著天邊返回總務組,一打開門看到的景象卻又讓自己停下腳步。
因為大夥兒都離開而關上燈的總務組,只有窗戶滲進的光線而略顯黑暗的室內,那抹身影靜靜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彼列先生……
自己忍住了開口關心的字句,深怕破壞了那股深沉的寧靜。
桌上擱著報表的他手裡還拿著鋼筆,像是一切靜止了般,只是注視著眼前空氣中的某一點,不知道已經這樣過了多久。
窗戶的光線從他身側打來,暈染著那雙深色的眼睛,即使注視著也無法看出那底下隱藏的思緒。
自己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彼列先生。
即使是午飯時間,也幾乎都會在休息時間結束才返回辦公室的他,今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獨自回到這裡的呢?
像是想著什麼就這樣出神了,被困在思緒中回不來,連外在的一切都靜止了。
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即使自己不明白,直覺也告訴自己,不能忽視這點。
洋溢祝福的十二月來臨,街上偶爾能聽到的聖誕樂曲,讓人充分沉浸在這美好的節慶氣氛當中。
唯有……
辦公室角落,彼列先生的桌旁,完全感覺不到屬於聖誕節的歡樂氣氛,就連那束被插在瓶裡的槲寄生也因為乾涸的瓶底,在不知不覺間凋萎了。
自己確信那身影一定發生了什麼。
但那是……自己能夠,過問的範圍嗎?
隱隱彿上心頭的擔憂,在自己下午返回總務組時再度浮現。
「彼列先生?」
自己又在陽台看到那個身影,深呼吸了一口氣走上前,自己直接來到他身旁的位置。
「彼列先……!」
在冬天冷風吹拂下顯得散亂的黑髮,手裡的菸已經燃盡,在指尖留下了燒灼的痕跡。
而那身影卻彷彿沒有察覺到這點,混濁的視線只是看著遠方,直到自己伸手拉過了那被燙傷的指頭。
「彼列先生!你的手……」
自己抽出手帕將留在傷痕上的菸灰拭去,抬起頭想說出“快去醫護室處理吧”之類的話語的同時,話語卻硬生生地梗在了喉嚨。
那是自己看過,最沒有生氣的表情。
像是被抽乾了靈魂,喪失了往前走的信心,對一切都感到無所謂了的神情。
自己不敢相信這樣的神情竟會出現在彼列先生臉上。
「彼列先生!」
湧上心頭的不安讓自己用力搖晃了他的身軀,似乎終於察覺了自己的擔心,他抬起頭,轉身走回辦公室,沒有再說一句話。
「咦……郭頓醫生?」
還有些擔心地送走準時下班的彼列先生,沒想到才沒過多久,那位在獻血處的醫生便出現在門口。
雖然想開口關心,但醫生臉上在一瞬間露出的沉重表情卻讓自己開不了口。
隱隱地,不對勁的感覺漸漸變得清晰。
那股藏在心裡的不安,是不是該試著做些什麼的糾結,讓自己苦惱。
「是這樣啊……」
薩梅爾女士在午飯時間聽著自己的煩惱與察覺,她果然也發現了這些。
「我到底……該不該為彼列先生做些什麼呢?」
而那是自己能輕易介入的嗎?
自己留在心裡的話,似乎也透過困窘的神情傳達給薩梅爾女士了。
握著叉子不安的手被那顯得白皙帶上些許皺紋的手覆上,薩梅爾女士只是輕輕搖頭。
「薩梅爾女士……」
眼前年長的女性無聲地嘆了口氣,斟酌了一會才開口。
「那是他們必須自己理解的課題,哪怕小彼列已經這麼大年紀了,恐怕……也從未有人教導過他吧。」
「所謂的珍惜、在乎的事情,不經過辛苦的話,是無法體會到那股決心的,即使逃避也罷、總有一天必須面對自己的真心。」
薩梅爾女士的話語中,似乎已經飽含了她對這些的理解,以及決心。
「啊,彼……」
老樣子目送薩梅爾女士在午休後去銀行,自己先返回協會,經過了餐廳時看到了默默吃著三明治的那身影,自己正因此感到安心一些,想前去打招呼時,眼角卻看到了一雙沉重的腳步走向了那裡。
是郭頓醫生。
那張總是溫柔的面容,此刻卻帶著緊繃的不安,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彼列先生身旁,對桌子對面的年長女性們勉強投以微笑,接著低下身向彼列先生說了什麼。
餐廳的聲音太多,自己沒能聽清楚內容。
但那瞬間就像過了一刻鐘那麼久,直到郭頓醫生緩緩抬起身,退了幾步才回過頭,朝著這裡離開。
輕輕低著頭的郭頓醫生的臉上,帶著彷彿強忍住什麼的神情,而始終坐在椅子上的彼列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轉向這裡。
「彼列先生……您要下班了嗎?」
自己忍不住開口,在看到那下班時間到隨即起身準備離開的身影。
郭頓醫生已經撲空幾次了。
自己看著醫生每次勉強擠出的笑容,彷彿如果露出不忍的表情也會傷害到他一樣。
自己真的非常不安,想做些什麼去改變那不再在兩人之間流動的溫柔氣息。
但自己的問句卻被近乎冷漠的沉默拋下,沒有回答自己,彼列先生連手中的大衣都沒有穿上,便提著公事包離開辦公室了。
自己在黑暗中追著那融於夜色的身影。
想追上那身影,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卻始終追不上。
從床上驚醒,喀搭轉著的日曆時鐘顯示著今天是什麼日子。
明明今天應該要開心地與別部門的朋友們一起去聚餐的。
自己的腦中卻全部都掛念著彼列先生與郭頓醫生的事。
街道上的聖誕裝飾像滿開著盛大的花朵。
自己卻掛念著那隱藏在那底下即將腐爛的殘枝。
「彼列先生!今天有沒有約誰一起吃晚飯呢?」
藉著回答薩梅爾女士的話題,自己帶著笑容,希望能夠再次讓他改變心意。
自己還是希望今天以前的那些沉悶與不安都只是假象。
自己仍然希望,那不經意能在夜晚的街頭看見的身影,讓心中滿溢溫暖的畫面能夠維持下去。
但這問題卻連答案一起,深深地沉進了水裡,覆在凜冬逐漸深埋的雪底。
End